對于弱勢群體而言,圖書館可能是唯一可以消弭與富裕階層之間在知識獲取上鴻溝的重要機構(gòu)。
——褚樹青
在杭州,有一座世界上最溫暖的一座圖書館。
這個圖書館的溫度,不在于溫暖的裝修,更不在于多么先進,或者無微不至的“服務(wù)”……
80年代的門頭,90年代的裝修,讀者里有最多的是學(xué)生、老人,也有來睡覺的藍領(lǐng),炒股的中年人,玩游戲的年輕人……
乍一看,這座圖書館,與其他圖書館相比,沒有什么亮點。
但他最溫暖的地方,在于包容和善意……
杭州圖書館,是因維護流浪漢看書權(quán)力而有名的圖書館。
10年來,杭州圖書館對所有讀者免費開放,讀者不乏有乞丐、拾荒者。
這個圖書館對這些人唯一的要求就是——借閱之前洗手。
有市民無法接受,說這些人“很臟”、“把環(huán)境搞的很亂”。
但是館長褚樹青說:“我無權(quán)拒絕他們來讀書,但您有權(quán)離開”。
曾有一位拾荒的老人——韋思浩,一根竹竿,一雙被泥染黑的白色運動鞋,兩個口袋挑于肩后,透過塑料袋,塑料瓶和罐子隱約可見……這是他之前經(jīng)常來圖書館讀書時,給圖書管理員的形象。
去世后,他的故事卻驚呆了所有人。
他是上世紀(jì)60年代的大學(xué)生,退休前是中學(xué)的一級教師。本應(yīng)有一個幸福的晚年,卻生活拮據(jù),還要撿垃圾過日子。
因為,他省吃儉用,把所有錢都捐助給了貧困學(xué)生。
老人的遺物中,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但每一樣都是無價之寶:
泛黃的捐資助學(xué)憑證,希望工程的救助報名卡,讀之潸然淚下的受助孩子的感謝信……
他看起來落魄,游走在生活邊緣,可是他的靈魂深處繁華而又純凈,他比任何人都懂得愛的真諦。
如果圖書館沒有長期收留拾荒者,沒有為他打開借閱圖書的大門,那這背后的感人故事,便無人知曉。
同樣也是一位拮據(jù)的老人——76歲老流浪漢章楷。
他每周去杭州圖書館兩三次,最愛看的便是時政類書籍。盡管渾身污漬,他每次看書前都會洗手,不要把書弄花了。
流浪、乞討者可能暫時窘迫,但不代表我們可以拒絕他對文化的追求。——這是杭州圖書館的原則。
杭州圖書館不僅允許流浪漢入館,還允許他們攜帶行李。
當(dāng)杭州圖書館漸漸變成了很多流浪者暫時休息的“賓館”時,有無數(shù)讀者受不了了。
他們說,很多看起來“臟兮兮”、“沒什么文化”的人,在圖書館的沙發(fā)上一睡就是很長時間,霸占了讓人讀書的位置。
而杭州圖書館沒有因為這種看起來魯莽和沒有素質(zhì)的行為,去三令五申不允許人們在沙發(fā)睡覺等等。
圖書管理員說:
“大多數(shù)人真的不是故意賴著不走,只是累了一天了,看了一會兒書,實在有點兒困,想小憩一下。”
人多或有人打鼾的時候,圖書管理員只是過去溫柔地把他們喚醒,一個眼神,他們就明白是自己睡過頭,影響了其他休息的人。
在很多生活底層人的概念里,連基本的溫飽都不夠維持,何況在大城市所謂的素質(zhì)和生活禮儀呢?
令人最感到驚喜的是,杭州圖書館這樣“縱容”和“放任”,沒有換來變本加厲的“占座休息”和“臟亂差”的環(huán)境。
這些無家可歸的人,慢慢在圖書館里,都變得知道干凈、懂得安靜、遵守秩序……
與其說知識改變了人,不如說是有知識的人同化了人。
在圖書館,每個人都去掉了浮躁和不安,靜靜閱讀的氛圍,讓所有人都去掉了“臟”的外殼,進化成“干凈”的靈魂。
以前我們覺得,人的高低級除了階層,還有內(nèi)心的善意與否。
但慢慢發(fā)現(xiàn),還有一種分類,就是人對這個世界的善意與寬容程度,當(dāng)你成為了一個“高級”的現(xiàn)代人,你是否還能接受并理解那些“低級”的人?
這——才是高級與平庸的真正分界線。